“若有众生出佛身血,毁谤三宝,不敬尊经,亦当堕于无间地狱,千万亿劫,求出无期。”
“千百夜叉及以恶鬼,口牙如剑,眼如电光,手复铜爪,拖拽罪人。复有夜叉执大铁戟,中罪人身,或中口鼻,或中腹背。抛空翻接或置床上,复有铁鹰啖罪人目。复有铁蛇绞罪人颈。百肢节内,悉下长钉,拔舌耕犁,抽肠剉斩,烊铜灌口,热铁缠身。万死千生,业感如是。动经亿劫,求出无期。”
“此界坏时,寄生他界,他界次坏,转寄他方;他方坏时,辗转相寄。此界成后,还复而来。无间罪报,其事如是。”
【资料图】
”如是等辈,当堕无间地狱,千万亿劫,求出无期……“
——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
唉!
经书的集结是在乔达摩·悉达多去世之后的事。所以,佛陀本人究竟该不该对佛经的内容负责,不知道。
人这个东西,最大的罪过就是被生了下来。尼采在《悲剧的诞生》中讲了这么一个致命的真理“童话”:
在希腊神话中,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养父西勒诺斯被一个叫做米达斯的国王追捕,米达斯抓住了他并且逼问他这样一个问题——“对于人间来说,最美好的事物是什么?”
再三逼迫下,化身精灵的智者西勒诺斯冷冷地说道:“可怜的人类啊!你非要逼迫我说出那你们不想听到的话吗?——好吧,我告诉你,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,最好的东西便是从未出生、从不曾存在!”
顿了顿,西勒诺斯又说道:“还有第二好的东西,对于人类——那便是立即去死。”
“最好是不存在,其次是马上去死。”——这样骇人的回答至今听来毛骨悚然。
但更骇人的是——这确实是真理啊!
人间充满了苦难,那无穷的远方、无数的人们本都与我们每一人相关,然而,人这种东西,远离了某种苦难之后便会自然而然下贱地认为那与我毫无关系,更有蠢一些的,会拿着别人的苦难来戏谑作乐。只能说,人是最可怜的、也是最低贱的动物。
在人世间充满了这诸多苦难中,宗教的方法总是能给予一部分人慰藉。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不信神佛,经历过苦难的人往往容易觉得神佛真的存在。然而,当一个人经历了真正的大苦难之后,他只会对神佛表示不屑,乃至于对整个的宗教体系——这个人间最大的孤魂收割所,开始表现出彻骨的轻蔑。
西方的宗教暂且不谈,拿东方的佛教来说,一帮人总是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号,结果是收割着一群又一群信众的香火钱,以及无边的无助情感。
佛教徒口口声声要弃恶扬善,但当你触犯了他们的所谓信仰之后,只会恶毒地诅咒你“必受果报”。
“佛”,这个打着无上圆满、至尊、全善的旗号的东西,是慰藉了一帮人的受过伤的心灵,在维持社会秩序、导人弃恶扬善的方面,的确有一些贡献。
然而,“佛”早都变味了。或者说,“佛”诞生之初,或许便已不是善者的本意。你看现在的这些经书,虽说有诗云:“晋宋齐梁唐代间,高僧求法离长安。去人成百归无十,后者安知前者难。路远碧天唯冷结,沙河遮日力疲殚。后贤如未谙斯旨,往往将经容易看。”——然而,这些经书,不管是《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、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》、《佛说无量寿经》、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、《华严经》、《大佛顶首楞严经》、《十善业道经》、《妙法莲华经》、《药师经》,等等等等,你去把他们翻一遍吧,真的解决了多少人间的苦难?
没有的,苦难依旧。而且有一些人学佛已经学得脑子坏得差不多了,这样的人,你跟他去讲道理是没法讲的,他只会劝你跟他一起去修。修成佛,又如何?——身边人都尚不能和和气气地讲一句话,整天在那还忙修苦练,虔诚得像圣徒一样,感动了天感动了地,感动了自己,却没有能感化一位身边的人。
这样的人,不管是信仰基督还是佛陀,不管是信仰安拉还是哪位神祇,哲学家尼采将他们通称为“宗教神经症”。——真是个辛辣的可爱名字!
前两天去乐山,看见大佛,心生无限澎湃。
佛这个东西,他告诉你要谦卑,然而他却骄生无限的傲慢。宋代的释普济《五灯会元》卷一中记:“世尊才生下,乃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,周行七步,目顾四方曰——天上地下,惟吾独尊。”
呵呵,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?这就是慈悲为怀的佛。
人间真的是太苦了,太苦了。然而你们所谓的佛呢?菩萨呢?一个三岁小孩都能想明白的道理,80岁的老翁也未必懂得啊:试想,如果念佛真的有用,那人间何以还存在这么多苦难?
这么一说,会有人反驳:人间这么多苦难是因为每个人前世的因果业力所致,今生苦难重重,说明前世造业深重。
这些鬼东西,说实话真的是只蒙骗了一些善良的人。坏人那么多,世间不公的现象处处存在,你的佛去哪了?
而且你的佛,会在你祈祷、拜服在他脚下的时候告诉你:自己种因得因、种果得果,你的命,需要自己来修。你之所以过得不好,便说明你前世一定有问题。
呵呵,你信了他,没有任何好处,自己的命还是得靠自己来修。但你倘若不信呢? 包括不敬佛、不尊佛,甚至是侮佛、谤佛,那就遭了,无边的罪责马上会加到你的身上,让你又是下地狱、又是受业报,一堆的诅咒将会等着你。
人间已经很艰难了,就这样还有宗教狂徒来吓唬人、恐吓人,真的是坏透了。
试想念佛有用的话,大家真的什么都不用干了,就去念佛,什么问题都解决了。然而,人间的苦难从来没有因为佛陀和菩萨们的存在而减少那么一点点。
至少,苦难还多得无边无际,让人难过、心疼。
你的神佛菩萨倘若真的具有那么一丁点儿神通,何不去救苦救难超脱世人?
呵呵,又有狂徒会来说了:神通不敌因果。即使神佛菩萨有神通,但是因为你罪孽深重,所以神佛菩萨也没法帮你,自己的因果还是要来自己承受。
呵呵,这跟幼稚可笑的成功学有什么不一样?成功了,是佛菩萨暗中加持你、保佑你,你要念菩萨的恩德;失败了、遇坎了、落难了,是自己的因果业力显现,只能自作自受,谁也帮不得你。
好一个逻辑自洽、完美闭环啊。
佛教生存了上千年,早已不是某个无名小卒一两句话撼动得了其地位的。佛教源于印度,发展光大于中土,在经过中国人上千年的演绎加工后,早已经逻辑圆满,东说西说最后都能扯回来,关键处再来个沉默是金,让叩拜的迷徒最后终能恍然开窍:啊,我悟了!
最后,你的狗屁上师虽然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咋回事,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收下弟子们的膝盖、鲜花、掌声和源源不断的香火钱。
就像电影《超新约全书》中的那个经典片段,耶稣的妹妹请教耶稣,如何得到信徒的膜拜。——耶稣讽刺地说:“装作很懂的样子,没人会怀疑的。”
确实是这样的。世间的大师分为三类,第一类是真的,不过不一定出名;第二类是骗别人、不骗自己,这类“大师”现在很多;还有第三类,既骗别人、也骗自己,这一类“大师”未必是坏人,但他们最喜欢和擅长在接力“福音”和信仰的火炬时往里面偷偷掺上一把自己的柴火。
原因无它,谁对“信仰”的需要最为浓烈,谁便喜欢在造神的绘画中添上最为栩栩如生的一笔。
信仰是没错的,错的是因为信仰却带来了相反的结果。曾经我觉得一位印度的大师很傻逼,后来觉得,是我自己傻逼,大师本身没有问题。这位大师的故事是这样的:
他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举了三十多年,成功地使得神经萎缩……
权当这个事情是真的,那么,以前我和许多人一样,觉得这个大师简直是有病,吃饱了撑的没事干,就算是为了证明自我的意志力,那也是妥妥的傻逼。
因为在你看来,没有意义啊!
然而,意义这个东西,始终只是对个体有效的,就像当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儿整本书当中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一样:“成功的标准只有一个,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一生。”
所以后来,我觉得我才是傻逼,举了三十年胳膊的大师不是。
他的一生,凭什么要我去评论?凭什么要我去干预?凭什么要我去指点?我配吗?不配。
我不光不配,不光我不配,就算是任何一个人,本质上也没有权利去干预任何人的一生。
人活下来,终究只是自己的体验和感觉。
你别误会,要不可能有人会说“光顾着自己的感受,不管别人?那不是自私吗?”
不是的,即使是再大公无私的人,也是在自己的感受内去建构和完善与万物的关系,只不过他的感受,包容了其他个体的感受。这就叫“共情”,但最好叫“主体间性”。
汉语的“人”字,一撇一捺、相互支撑,就是对主体间性的美好写照。
然而,终究是庄子说得没错,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庄子多痛苦啊,才悟得了这些致命的真理。但庄子的撕心裂肺,没人倾听。相反是一帮信徒成天吹嘘庄子的逍遥至境,以为庄子真的摆脱了七情六欲,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。然而,错了。
庄子是痛苦的,因而是伟大的。这不是歌颂苦难,是歌颂对于苦难的超越。
如果你要信佛教,就去信好了,你有自己的信仰方式,本质上我也无权过问。只是,如果念佛有用,我真的愿意佛前长叩不起,换您苦难全无。——然而,你的苦难真的会因为我的长叩而减少吗?
有人还会说了,佛有八万四千法门,每一个法门都不一样,每一个人适合修炼的法门也不一样,不能因为你修炼了这个法门没用,而觉得其他人也没用。
好吧,不管是持咒、念阿弥陀佛、诵经,还是磕大头、打坐、抄经书,我真的希望你能苦难减少,而我说的都是屁话。
佛啊,如果你真的心怀慈悲,就请显显灵,超度一下天下人的苦难吧!我愿意为了您能显灵,而犯下造口业、谤你、绯你、议你的重罪。
还有那些喜欢对别人横加道德指责的、学佛学了自己一身毛病却眼里只能处处看见别人不是的、喜欢画大饼给别人装作人师的……真的,买张机票来四川吧!到乐山,让大佛起来,你去坐那。
阿弥陀佛,苦难消失吧!苍天,倘若真有地藏王菩萨、地藏王菩萨真有宏愿的话,把人间这些受罪的人先拯救了吧!
因为人间,就是地狱哇!地狱,还更在何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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